有时候,即使是公主也会受够了一切,情绪爆发。我们书写的是1993年。柏林墙已经成为历史,但曾经在一起的东西却未能真正融合在一起。这个时候,卡塔琳娜·维特——这位冰上公主,两届奥运冠军,四届世界冠军,被誉为“社会主义最美的面孔”,在东德解体和她的业余生涯结束后成了全球职业旋转的女王,准备飞回美国参加她的冰上表演。我们在西柏林特格尔机场,处于米米·凯泽勒的电影《卡蒂——一个永存的花式滑冰表演》的开头。

这部电影放大了维特的生活,是德国电视二台(ZDF)为越来越不团结的国家统一日献上的一部分。卡蒂(拉维尼亚·诺瓦克走路像她,说话像她,拥有维特那种脚踏实地与光彩夺目、少女气息与优雅风范的混合气质)想买点东西。收银员(安娜·塔尔巴赫)认出了她。然后对她不耐烦:她总是能生活在阳光的一面。意思是,大多数她的前同胞,至少那些在刚刚被信托机构解散的企业中的人们,并不见得能这么说。卡蒂走了,卡蒂转身。情绪爆发。

她说她根本不了解她的生活,不知道她为了从卡尔·马克思城的板楼,从一个完全普通的生活中成为一个国家的代言人和认同象征,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卡塔琳娜·维特,模模糊糊意识到东德的体育成就由于各种原因逐渐被遗忘,决定留下来,并且在1994年的利勒哈默尔,尽管她的运动项目已经发生变化,她这个将近30岁的人几乎可以做她的竞争对手的母亲,决定再次参加奥运会。

凯泽勒和她的编剧安德烈娅·斯托尔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卡蒂》拍成一部颂歌。然而,《卡蒂》的问题在于,他们不想轻松解决问题。他们不仅想讲述那一年,还想讲述更多,最终讲述得太多。不过,这是后话。无论如何,卡塔琳娜·维特回到她的城市,重新命名为开姆尼茨,回到她的板楼儿童房,回到她的父母身边,她的父亲刚刚被解雇。以及那个把她培养出来的女人。尤塔·穆勒是她的名字。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冰场边上的社会主义冷酷巨人,一个让人寒意袭人的女人。现在,也就是1993年,在《卡蒂》中,她坐在家中。德国滑冰联盟已经把她晾在一边。遗忘的阴影笼罩着她。她坐在她的板楼里抽烟。西尔维斯特·格罗特饰演穆勒的丈夫,他是一种一人暖房,在他在《卡蒂》中出现的几分钟里,他融化了所有的冰。达格玛·曼泽尔饰演尤塔·穆勒。这个人在她大约一年前去世后,可能在社会主义的天国里永远感激她。

曼泽尔用她高超的面部微表情艺术,将这个看似冷酷的东德体育界人物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她的眼神、嘴角在毫秒之间讲述了整段关于当下厌恶、受伤、自豪、冷冻的温暖、甚至是讽刺的故事。她和拉维尼亚·诺瓦克在历史的薄冰上竞舞,最终两人都获胜。她们并没有那么轻松赢得比赛。因为安德烈娅·斯托尔将卡塔琳娜·维特的整个故事,如同挂在她们的腰际:

从她七岁时被斯塔西(东德国家安全部)监视起,27个文件夹用3031页记录下的所有细节,包括她性生活的长度;还有来自西方媒体的报道,和与滑冰联盟的纷争记录,她的花式滑冰表演的故事(在萨拉热窝纪念屠杀事件中表演《请告诉我,花儿在哪里》时,她十八岁,赢得了她的第一枚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