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看同事凯撒·卡蒂利纳的工作时,我们不妨看看弗朗西斯·科波拉的奢华电影史诗《大都市》。卡蒂利纳是一位超凡人物,城市规划师、建筑师以及诺贝尔奖得主,发明了一种神奇的建筑材料。他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人物,仿佛来自那个建筑仍然是所有艺术之母的时代,而不是现代化的奴仆。这个卡蒂利纳掌管着新罗马的强大建筑管理局,这座城市与当今的纽约极为相似。

这个小型的、互相联结的贵族阶层(卡蒂利纳是被排斥的成员)拥有拉丁名字,穿着看起来像是乔治·阿玛尼设计的服装,仿佛与凯撒·奥古斯都的裁缝达成了一项生死协议。事实上,科波拉的《新罗马》中几乎所有时间都是混乱的,记者们时而用数码相机,时而用三十年代的闪光相机,精英们冗长的堕落派对在模仿《Studio 54》或罗马剧院的俱乐部中举行。

叙述者是司机
《大都市》是科幻电影,试图反映现实时的历史剧,导演力求展现人类条件或至少是人类历史中的永恒元素。一个叙述者从外部用陈腐的智慧讲述帝国的兴衰;实际上他是个司机(由劳伦斯·费什伯恩饰演),驾驶着一辆雪铁龙DS Pallas带着卡蒂利纳游览新罗马。卡蒂利纳由亚当·德赖弗扮演,是一个罗马帝国式且矛盾的角色,他希望从根本上改造被社会冲突威胁的稳定新罗马,无论是在字面上还是象征意义上。

由此他与市长弗兰克林·西塞罗(由詹卡洛·埃斯波西托饰演)发生冲突,市长代表着腐败权力体系的持续力量,这些人将房地产视为摇钱树,而卡蒂利纳则希望通过新的建筑形式建设一个更好的社会。西塞罗的女儿朱莉娅(由娜塔莉·伊曼纽尔饰演)则爱上了卡蒂利纳,从派对女孩转变为缪斯和调解人,不过也仅此而已。令人惊讶的是,科波拉在关于女儿的主题上几乎没有什么创意。

导演的采访言论显示,曾经的愤世嫉俗者现在认真希望通过这部电影为美国民主的拯救做出贡献,他指出与罗马共和国末期的相似之处并思考可能的拯救措施。然而,这种现实性只是附带的,自八十年代初以来,科波拉一直在为这部电影的概念和剧本工作,最终由于找不到资助,他用自己在加州非常成功的葡萄园筹集到1.2亿美元,再花了138分钟的时间完成了影片——显然是笔巨款,但时间却太少,无法包括他所有的重要元素:

影像大师的引用(穆瑙、朗、费里尼),展示从多画面到3D计算机图形的各种电影技术,各种从戏剧的庄重语调到滑稽场面的类型切换。因此,《大都市》也是一段简短的电影应用史。为了完成这一切,年老富有的科波拉自己重新调整了时间,享受了一部向充满野心的年轻导演梦想中的电影。至少亚当·德赖弗很喜欢这次拍摄体验:“感觉就像实验戏剧,正是这种感觉让它叛逆且令人兴奋。”

既太短也太长
尽管影片华丽,但观众观看起来却颇为费力。到处都是松散的情节线索,影片既太短又太长。更重要的是,影片的内在结构不和谐。卡蒂利纳对新罗马的改造梦想仔细一看更像是对乌托邦的模仿。为了能够轻而易举地拆除碍眼的旧建筑,科波拉让苏联的失控空间站从天而降,砸在新罗马上空。

在这个天赐的旧物残骸上,卡蒂利纳像乔治·W·布什站在世贸中心的废墟上一样,发表了一篇充满勇气、爱、命运和意识等名词的演讲,仿佛一个磕了药的政治顾问忘记了如何将PowerPoint幻灯片上的流行词汇联系起来。而卡蒂利纳所建立的世界何等可怕:原来的大楼被一系列平底建筑取代,仿佛面积消耗不成问题。这些建筑采用自由弯曲的弹性形状,看起来像六十年代的未来主义设计。至少建筑师自己也住了进去:

卡蒂利纳放弃了位于克莱斯勒大厦顶端的装饰艺术风格的办公室和住所,搬进了由他自己发明的弹性有机材料Megalon建成的Blob房子,与妻儿一起生活,这种材料也可以用于整形外科,比如重建被雇佣杀手子弹击中的面部。科波拉这部充满符号和隐喻的电影庆祝了那些看起来很旧的新事物。由上层阶级成员发起和资助的革命暴露为一个被净化的特权阶层的纯粹怀旧。

这个从后现代精神中诞生的电影,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座通过掠夺文学经典和冲击复古商店后,在过度混杂风格中装饰过度的破旧建筑。卡玛拉·哈里斯不应将其视为竞选援助,而应将其视为一个自负朋友的迷人歌曲。甚至对于德国建筑师来说,这里也没什么可学的。